很多人都听说过抗战期间,支援中国的美国「飞虎队」的英勇事迹。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飞虎队也从中国招募了一些飞行员,他们和美国飞行员并肩作战,创造了中国航空战斗史上的奇迹。
笔者的表叔,就是这样一个、至今仍然健在的华裔飞虎队队员。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一日,年仅二十一岁的表叔,从南京三民中学毕业后,赴上海投考同济大学,八月十三日入考场不久,淞沪会战打响,他们不得不停考离校。当时敌我在上海江湾开始战斗,形势一片混乱,火车北站已停止载客,表叔只好改从南站赴嘉兴再转南京。
八月十四日火车驶抵南京时,就遇到了日机首次轰炸,城内顿时警报大作,敌机声、爆炸声、机枪声交织在一起。
那天,中国空军同日机发生空战,击落日机六架,当时的情景给了表叔极大的震撼。随著逃难的人群转至后方成都之后,表叔就投笔从戎,考上了黄埔军校十四期六总队。一九三九年元旦,表叔又考入成都空军军官学校空军十二期。
一九四二年,在昆明巫家坝机场,表叔完成了高级飞行训练学习。同年赴美国受训,随后加入中美空军混合团一大队三中队,正式成为一名「飞虎队」飞行员。
作为当时第三批赴美国接受飞行训练的飞行员,表叔在那里见到并学习驾驶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B-25轰炸机。
由于此时太平洋战争已经全面爆发,日军占领了东南亚可供飞机「中转」的前进机场,因此,行经太平洋上岛屿飞抵中国的航空线路,已全部中断。
为了能回国参战,同时还能将美国提供的B-25轰炸机带回中国战场,刚刚掌握该机驾驶技术的表叔,和其余六名中国飞行员,决定冒险走一条「曲折」的路线,就是从美国出发,途经加拿大、暂时由美国代管的格陵兰岛、冰岛、英国、埃及、印度,最后回到中国的飞行路线。
在一个月的艰苦飞行中,他们经受了极地的暴风雪、北欧刮来的强劲季风、赤道上空的沙尘暴,千辛万难地,横跨北冰洋、大西洋、印度洋,飞越北美洲、欧洲、非洲、亚洲,终于将轰炸机开回国内。
之后,表叔和他的战友们,对日作战遍及黄河中下游地区、;台湾海峡等国内十余个省份,轰炸日军前沿阵地及后方,成果辉煌,战功显赫。
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表叔因不愿参加国共「内战」,选择做飞行教官,一九四九年退役回到四川荣县老家。
解放后,表叔知道他曾经参加过国民党军队这段历史将来会有麻烦,就于一九五一年全家搬到成都,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在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做了个小小的挂号员,每天所做的事就是收钱、撕挂号条,直到一九七七年退休。
因为表叔的低调,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运动」,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挂号员,曾经是个驾驶战鹰翱翔长空的抗日英雄。
直到二00五年,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之际,九十岁高龄的表叔,终于向外界披露了自己的传奇经历,一时间,各个报社的记者都争相采访他。
如今,表叔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回忆录写完并出版,让这些珍贵史料,永远留在抗战纪念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