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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红色爱情不完全档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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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岁寒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楼主  发表于: 2006-04-22
转自“今日重庆——城事讲述”
http://www.haocb.com/newmlcq/cqtoday/200406/i06.htm

  王朴/褚群
  王朴是重庆江北人,生于殷实富家。1943年他认识了在重庆江苏联中读书的褚群,被善良、开朗、热情的褚群深深打动。第二年,热恋中的两人悄悄来到王家位于南岸黄桷桠文峰乡的早已空无一人的“王氏别墅”,擅长烹饪的褚群用青梅酒烧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红烧牛肉,就这样简单而又别致地举行了婚礼,度过了他们的蜜月。1946年王朴入党后,一直从事地下工作。1948年春他被捕关押在渣滓洞,同年10月28日在大坪就义。

王朴和妻子褚群,儿子王继业的合影

  黄楠材/李世荣
  1933年,同在重庆开县女子中学教书的黄楠材与李世荣结婚。为了支持丈夫的革命事业,李辞去工作,利用丈夫开的书店为地下党提供掩护。1949年黄在重庆殉难后,她将对丈夫的爱倾注到忘我的工作上,将四个子女送去部队当兵以“代行父权、继承遗志”。她人生最大的支柱便是完成丈夫在狱中交给的“12条任务”———支援革命、教导孩子等。


  钟凌云/田菊芳
  1944年,在重庆交通部公路总局工作的钟凌云与田菊芳成亲。出于革命保密需要,相处5年来,田都不知道丈夫是地下党员。1949年钟被捕后,田带着孩子逃回了老家。直至大屠杀后,田才在松林坡的乱尸堆中看到了丈夫的遗体,身上还穿着她亲手织的枣红色毛衣。多年来,田从未以烈士家属身份要求过任何特殊待遇,因为她知道“老钟会不高兴的”。


  周后楷/江蜀屏
  1947年,菜园坝国民中心小学校长周后楷不顾家里强烈反对,同纤夫家庭出生的江蜀屏自由恋爱结婚。江目睹丈夫被捕时,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在狱中,丈夫对她说:“天快亮了,但我凶多吉少。如果回不来,好好带孩子,照顾父亲。”江此生最大遗憾,就是没能在大屠杀后从渣滓洞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中找出丈夫的遗体。


  彭咏梧/江竹筠
  1939年江竹筠在重庆读书时秘密入党,1943年她以假夫妻的身份与彭咏梧开展地下工作。1945年,经组织批准彭咏梧和江竹筠结为夫妇。儿子彭云出世后,夫妻俩把孩子寄养在别人家里,江竹筠毅然做了绝育手术。1948年春节前夕,彭咏梧在战斗中牺牲。同年6月间,江竹筠被捕后惨遭毒刑仍坚贞不屈。1949年11月14日,被秘密枪杀。

彭咏梧烈士、江竹筠烈士与他们的儿子彭云

  蓝蒂裕/郑彻
  1942年,蓝蒂裕与郑彻在北碚战时第二保育院结婚,那时蓝正以保育院采购的身份做掩护,从事地下活动。但他们的结合是坎坷的,由于郑家曾有包办婚姻,这桩婚事更遭到家里坚决反对。
此后夫妻俩在各地辗转中生活得相当艰苦,迫于生计蓝做过邮差,郑当过小工。1944年,两人的爱情结晶“耕荒”出世。1948年底蓝被叛徒出卖关押于渣滓洞,1949年10月28日被杀害于大坪。

蓝蒂裕烈士全家。左为郑彻,右为蓝蒂裕


  张学云/余显容
  张学云1942年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在四川内江一个偏远、穷困的乡下认识了余显容。英俊的张学云对正在读书的余显容一见钟情,从此他们坠入情网。1948年张学云投身革命,为筹集经费他甚至不惜卖了结婚戒指。在部队行军生涯中,每到一处张学云总忘不了为爱人写信,传递相思之苦。他表示要买一件最珍贵的礼物给妻子,也一直在暗暗雕刻一个木盒子,但这些愿望随着1949年的被捕再也没能够实现。在“11·27”大屠杀那天,为掩护其他难友,张学云用身体堵住了疯狂扫射的机枪口。

张学云烈士与他挚爱的妻子余显容

  邵子南/李青林
  自从踏上革命道路,忙于工作的李青林就顾不上考虑个人问题。在认识《新华日报》采访部主任邵子南并相恋时,她已经34岁了。1947年2月28日,正当他们在红岩村筹备婚礼时,报社全体工作人员迫于形势要撤回延安。那天李提着喜庆的糖果赶到红岩村,却眼睁睁看着亲密爱人邵子南被迫离去,两人连告别的话也未能说上一句。李继续留在白色恐怖笼罩的山城坚持战斗,直到1949年11月14日与江姐等一同遇害。

李青林烈士

  刘国鋕/曾紫霞
  刘出身四川泸县名门望族,1946年他爱上了重庆大学医学院学生曾紫霞。当革命与爱情的天平要求他必须以事业为重时,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把爱情深深埋在心里,并暗自决定不到胜利不结婚。在他的精心引导下,未婚妻曾紫霞也加入了地下党。1948年4月因挺进报事件被捕后,其亲友重金买通敌人加以营救,但刘拒绝在“脱党声明”上签字。1949年11月27日刘国鋕牺牲于白公馆。

刘国鋕与曾紫霞

  盛超群/颜琼惠
  1942年,颜琼惠在成都与刚从延安抗大毕业的盛超群喜结连理。回云阳后盛利用万县《中外春秋》杂志同国民党进行艰苦斗争,被捕后关押在渣滓洞,于1949年11月14日被秘密杀害于军统电台岚垭。
  解放后由于名字的一字之差,盛的烈士身份未被确认,颜带着儿子盛荣德奔走了35年,终于为丈夫正了名。

盛超群烈士与妻儿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06-04-22
红色爱情经典语录
转自《重庆晚报》http://www.cqwb.com.cn/webnews/htm/2003/11/22/37399.shtml

2003年11月22日 19:27:00

  ●莫要悲伤,有泪莫轻弹。你还年轻,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王朴烈士在狱中带给妻子褚群的口信
  ●不要哭,眼泪洗不尽你的不幸,好好教养我们的孩子,使他比我更有用。记住,记住!我最后仍是爱你的。还有一宗,你一定要再结婚。祝福,我至爱的贤妻!
  ——钟奇烈士给妻子萧德琪的遗书
  ●四哥,对他不能有任何的幻想了。在他身边的人告诉我,他的确已经死了,而且很惨。“他会活着吧?”这个唯一的希望也给我毁了,还有什么想的呢?……这惨痛的袭击你们是不会领略得到的。……他是活着的,而且永远的在我的心里。
  ——江竹筠烈士自万县致谭竹安书(四哥:作者丈夫彭咏梧)
  ●我又要给你写信,不是么?当你在这里的时候,那天我两人不说很多的话,说起说起有些时候偕说恶了吵起来了呢。吵起来,不要紧,两夫妻还是两夫妻,就是打起来,也不要紧。你爱我,我偕是爱你。幸好我两人还没有打过架啊!……一妻一夫是我们的品德,是我们的原则,多一个婆娘就很了吗?
  ——高力生烈士给妻子王文静的信
  ●这样的分别,在我们两人当时的心情上是如何的一种痛苦,这是我们互相都能领会的。……我总有些担心您,在车上是否很舒服地坐着的,饿着没有?冷着没有?寂寞没有?是否如我想象?今天很早已回到家!呀!假如万一在中途停宿一夜,那我的猜疑将是多么地可怕而又可怕。
  ——古承铄烈士给妻子黄莲生的信
  ●前后一共收到您四封信,它们给与我太多的安慰,和无尽的快感的回味,尤其是昨天到的这第四号(挂号的)信,更使我连想着我们过去的一切蜜蜜的生活,我的舌头也噘紧了,我的浑身的脉搏都颤动起来了!它暗示的一切,只有我才能够体会到,也只有我和您才能够借之作我们心弦的共鸣器。
  ●……快乐呀,奋斗呀,我俩在胜利的地方相会吧!果然是胜利地相会了,我紧紧地抱住您,您贴贴地偎住我,我们呼唤千声万声的亲爱,我们急切不停地接吻,我将尽我所有尽我所能地慰劳您,同时也尽我所想的得到安慰!
  ●……我读了您的信,就像火灼样地从内心燃烧到体外来,您真的是我的灵魂呀,我们的爱从这次的离别更放出它的异样的光彩了,我们的爱是伟大的有意义的,有理想的,不是仅肉体的欲念,也不是仅才子佳人们卖弄风流的陶醉,更不是“卿爱我,我怜卿”似的有闲人含有的病态的怜念。我们真正是:如电一般地感人,如火一般地热烈,如钢铁一般地坚强,如泰山一般地崇高……我失了您即是失却光明。……无疑的,我们之间已没有庸俗的夫妻观念了,我们有的是志同道合的两个青年有志气的男女的无可喻价的爱!
  ——张学云烈士给妻子余显容的家书
  ●七年了!从29年清明节,我们抱着馨儿在屋后面小山坐着……从那时到现在,七年怕都过了一两个月了吧。七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那么你受苦的时间也很长了。我实在对你不起,让你苦痛了这么久,而就是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来安慰你。除掉说我活着以后,还有什么可说呢?
  ——许晓轩烈士狱中给妻子姜绮华的信
  ●我和华相处几年,始终未能好好体谅她过,没有帮助她,慰籍她,而总是冰冷而又有不决绝的样子,虽则基本的成因不在我(当然更不能责她),但以我们之间的处境,学力等等来说,我也应该负起没有积极主动地设法改善我们的生活的责任来,从而我也应对她致衷心的欠意。
  ——许晓轩烈士狱中给兄长的信(华:作者妻子姜绮华)
  ●革命的道路是艰辛的,坐牢流血是常事情,勿为我悲。……好好生活,珍惜自己。多慰我母亲,并帮助我弟妹们。
  ——韩子重烈士给女友桂英的信
  ●我很高兴能够为你揭开了那层谜之幕,这样我们是能够更互相了解些亲近些了……容!我愿意坦率地告诉你,我是多么喜欢你具有那份上进的精神,和一个纯朴的灵魂啊!
  ——刘家彝烈士与未婚妻徐月容的两地书
  ●你生在“贵族式”的家庭……我希望你(急切的希望你)不要学你大姐那样“小姐派”的,“安分守己”、“慎言慎行”的啃书本……而应该学你二姐的热情、开朗……在这科学的新世界,战斗的现社会里不应当再当“林黛玉”、“冰心”的柔弱的女子,只能吟花弄月悲情泣诉,而应当学战斗刚强的“秋瑾”和前进解放的“丁玲”才对!
  ……我想你会理解到我不是“公子哥式”的对你“追求”或“恋爱”,而我对你是单纯的友谊和爱多于佩的希望(它是真实的内心自发的爱)。……人生的路是艰长的,要有深远的认识和坚恒的努力奋斗,才会有光明的前途和完全的幸福!
  ——张朗生烈士给女友郭强的信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06-04-22
红色情书演绎旷世绝恋
红色情书演绎旷世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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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13日13:12  扬子晚报




  成都讯 “等待吧……当旁人已经厌倦了,当一切人已不再等待了,当人们都熟睡而你独自坐在灯前的时候,我便悄悄地来到你的面前,扶起你低垂的头,细致地吻你……”

  ———摘自张学云烈士情书

  在一堆太婆中,余显容显得有些特别。她一头银白的头发,装束优雅得体。尽管已经79岁高龄,但仍然耳聪目明。

  与丈夫合影的3张黑白照片就挂在余婆婆的面前。她每天都要将这些照片仔细擦拭,照片上的她如此年轻貌美,照片上的丈夫是如此英气勃勃。余婆婆说:丈夫的28封情书和照片已经成了她的生命,53年来,几乎每天,她都要读读情书、看看照片。她一直生活在53年以前,她无法离开那个年代,难以抛弃那时的味道。

  余显容与张学云相识于1942年,那时,张学云已从黄埔军校毕业,余显容还在四川内江一个偏远、穷困的乡下读小学。他们一见倾心。当年,余显容就和张学云一起来到成都,他们开始了浪漫而纯真的爱情。

  余婆婆床头镜框里放着的是两人的最后合影。那是1947年,张学云离开成都前两人到人民公园照的。自那一别,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1949年1月,张学云在泸县被捕,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情书寄过来。12月成都解放,25岁的余显容穿着她最心爱的长大衣,天天在街上寻找张学云的身影。一天上午,余显容在报纸上看到重庆11月27日殉难烈士名单里有“张帆”二字,余显容知道张学云在1947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后已经改名叫“张帆”。她顿时昏倒在地。

  张学云牺牲后,余显容遵从丈夫的教诲,主动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她说,“我有学云给我的爱就已经足够了。只有这些情书才是我生命中的无价之宝,不管到哪里,我都带着它们。”(刘涛廖 国琼 郑东君)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卢舟
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06-04-22
患难与共的红色夫妻

引言

每一个人的生命在历史长河中,都是平凡而渺小的。但当这平凡而渺小的生命,一旦义无返顾地将每一个细胞、每一滴鲜血都交付于国家的兴旺、民族的振兴,交付给正义、真理,交付给历史发展必然的民主、自由大业时;当其为着这一切,不惧地狱烈火的煎熬,虽九死而不悔,这平凡而渺小的生命就由此而燃烧并发出永不熄灭的光华。

他们的精神不朽,火种不灭。歌乐山巅,升腾起一片光照日月的星云。

----《红岩魂》

尽管时光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尽管他年长我二十岁,尽管我与他不曾晤面,尽管他与我无亲无故,但他在我心目有着青春闪光的形象!这不仅是因为我们都先后饮过风嘴江之水,一条街路的咫尺近邻,而是他的才华、人格和与之献身精神激励着我的心,不时柔肠寸断,感叹他短促的一生!儿时的记忆犹新:国民党兵在一夜之间消逝得无影无踪,第二天,当冬日透过雾层的时候,大街上长驱直入的是刘邓的解放大军,过了几天几夜。没过多久,听大人们讲:“歌乐山死了不少的人,埋的满山都是,也有我们这里的年轻人,好惨呀!”当时人们所说的死者无疑是指他----古承铄烈士。又过几年,当我听了《红岩》作者之一、杨益言的题为《禁锢的世界》的报告后,才彻底明白了歌乐山下的那场腥风血雨是“一群中华民族的儿女,他们被囚禁那里,经受了种种非人的折磨、惨绝人寰的毒刑。就在那皮鞭的撕咬、鲜血的飞溅、枪弹的呼啸、烈火的焚烧中,真理和谬误、正义和邪恶、民主和专制、人性和兽性进行着殊死较量。”尽管这位死里逃生者在报告中没有提及古承铄的名字,但烈士的英名并没有在文史资料中消失,却永刻在历史的丰碑上,活在人们的心中。后来我到渣滓洞瞻仰时,古承铄的墨迹还在牢房里。虽说他死得其所,但我仍觉惋惜,若不被杀,据他的音乐天赋说不定会成为聂耳第二!

凤江之子

古承铄----这位凤江之子,他出生于一个城市贫民家庭。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居无定所。因家境贫寒,九个兄妹只成活了三个。他先后转读了四所小学,初小尚未毕业,便到一所女子小学当杂役,一面工作,一面学习,喜爱音乐,每当学校上音乐课时,他便在室外旁听,学会了乐理、能够识谱,字也练得很好。1937年冬,南川女校改为民众教育师资训练班,被升为文书。1938年冬,到当地驻军当文书。1940年秋,到南川协和中学刻蜡板,兼教音乐课。1941年夏古承铄就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周应培(时任南川北城外水口小学校长、中共南川特支书记)曾约他在城北外卷洞门谈过一次话,旋因周工作转移,未及时履行入党手续。1942年夏,考入国立重庆师范音乐科,中途因病休学一年,1946年春,毕业后,被重庆南岸南坪小学聘去教书。因教学生唱进步歌曲,遭到国民党特务对其行动跟踪。同年11月,到江津江口铁道人员训练班搞事务工作,同时进行诗歌、音乐创作。1947年铁道人员训练班撤销,留在重庆待业。这期间,由周应培和蔡午庭介绍,经肖泽宽批准,成为中共正式党员。不久,经友人介绍到重庆川盐银行总务处任文书员。古承铄烈士不仅是革命者,而且是诗人、音乐家。由于他做过沿街叫卖的小饭,在江湖班里学过杂技,当过小客栈和木工学徒,做过学校杂役,最了解社会民情。他曾用“陈灼”、“曾索”、“嘉南”、“向乐”、“村松”、“永恒”等笔名写过不少的革命诗篇和革命歌曲。一九四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被害于重庆“中美合作所”集中营。年仅二十九岁。遗作载入《革命烈士诗抄》和《囚歌》中的有十二首。这两本书的编者的评价说:“这位共产党员、诗人、音乐家,是一位初露才华的青年,他善于运用通俗的比喻,对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辛辣的讽刺和深刻的批判”。人们称赞他是人民的歌手。
离线卢舟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6-04-22
续1
患难与共

一九四七年七月,中共重庆市委机关报《挺进报》诞生了,当时担任《挺进报》刻写工作的吕学棠与承铄的未婚妻黄莲生同在重庆捍卫路小学教书。吕向《挺进报》特支书记刘镕铸反映古有一手比他写得工整秀丽的仿宋字,又有银行职员身份的掩护,正宜担任刻写。其实古和刘早就认识,于是党组织安排承铄担任刻写《挺进报》。他不但总是如期圆满完成任务,还积极投入散发工作。一九四八年四月,《挺进报》遭敌人破获。由于叛徒刘国定、冉益智等出卖,重庆和川东地下党悉遭破坏。上级叫承铄不回银行,立急转移。与此同时,黄莲生得承钰(承铄的小妹超快捷方式赶在特务前)的报信,提前离校,几经周旋后在黄花园一亲戚家与承铄会合。承铄和新婚妻子黄莲生东奔西跑,几次都甩掉了特务的追捕。为此,特务前后抓捕了承铄的俩个妹妹承锦、承钰和黄莲生在白市驿的三表叔,并对其严刑拷问,一无所获。情况紧急,承铄夫妇决定立急离开白市驿绕道江津潜回南川乡下。就在这天晚上,夫妇俩借宿一农民家下,不料竟被三表叔的侄子、一个国民党兵痞告密。五月二十日上午,承铄夫妇双双被捕,被押送到重庆行营二处的监狱。在狱中受尽酷刑,不曾吐露半点实情,每次审讯,承铄都是遍体鳞伤,晕死过去,任特务们拖回牢房。

铁窗诗社

承铄后被移送到重庆“中美和作所”集中营,监禁在渣滓洞。敌人对其严刑逼供,他坚强不屈,顽强斗争,敌人没有从他咀里得到半点口供。在狱中,烈士古承铄曾写道:“时间是我的财产,思想是我的本钱。”写诗作曲之余,还功读历史,充实自己。铁窗诗社在1949年春节联欢会上,20多名难友利用“春节大放风”,秘密聚集渣滓洞一楼囚室,宣告“铁窗诗社”诞生。他们先后创作新旧体诗50多首,大部分在“11.27大屠杀”时被烈火烧毁,遗留下来的有20多首。诗社成员有:何雪松、蔡梦慰、古承铄、何敬平、刘振美、杨虞裳、兰蒂裕、胡作霖、余祖胜、齐亮、屈楚、唐征久、张学云、艾文萱、张永昌、陈丹墀、张朗生、史德瑞、白深富、付伯雍。古承铄于1948年于渣滓洞楼下一号牢房挥毫高吟:

宣誓

在战斗的年代,
我宣誓——
不怕风暴,
不怕骤雨的袭击!

一阵火,一阵雷,
一阵狂风,一阵呼号
炙热着我的心;
脑际胀满了温暖与激情。

我宣誓——
爱那些穷苦的、
流浪的、无家可归的、
衣单被薄的人民;
恨那些贪馋的、
骄横的、压榨人民的、
杀戮真理的强盗。

我宣誓——
我是真理的信徒,
我是正义的战士,
我要永远永远
为人类的自由幸福而战!

“铁窗诗社”成立后,难友们先后创作了许多闪光的诗篇,战斗的檄文。他们之中很少有人被称为诗人,而且留下的多为残缺不全的诗稿,但是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革命者本身就是一篇无比壮丽、无比伟大的诗篇。他们的诗响彻云霄,他们是真正的伟大的诗人!
离线卢舟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6-04-22
续2
生死离别

黄莲生因身怀有妊,又无实据才被释放,出来后胎儿就早产。这一点,古承铄在给妻子黄莲生的信中已经有所预感:“这样的分别,在我们两人当时的心情上是如何的一种痛苦,这是我们互相都能领会的。……我总有些担心您,在车上是否很舒服地坐着的,饿着没有?冷着没有?寂寞没有?是否如我想象?今天很早已回到家!呀!假如万一在中途停宿一夜,那我的猜疑将是多么地可怕而又可怕。”老天就是这样的不睁眼,一对患难与共的红色夫妻生死离别,连即将面世的胎儿在白色恐怖中也不幸夭折。重庆刚刚解放,黄莲生即连续几天到“中美合作所”找寻古承铄的遗体。直到第五天才在松林坡一大坑旁找到他生前穿用的毛衣、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毛衣和被子上弹痕累累,烈士们的遗体因尸水浸泡,已腐烂得无法辨认,惨不忍睹。在重庆川盐银行举行古承铄烈追悼会上,黄莲生含泪独唱古承铄遗作《綦江河》,表达对丈夫深情怀念:

綦江河水清又清, 两岸碧草绿茵茵,
船娘划浆儿打鱼, 娘儿母子笑盈盈。
太平的日子不长久, 谁知又要抓壮丁,
去年才把鬼子打, 今年又去打谁人?
为谁打仗为谁苦, 为谁抛妻别父母,
为谁离家当炮灰, 为谁丢下田和土?
年青人的日子不好过,这样的日子向谁诉!向谁诉!

听者大都泣不成声,悲痛不已。为安慰烈士英灵和黄莲生过度伤痛的心怀,承锦把唯一的男孩送给黄莲生为子,取名古塔。听说儿子非常孝敬妈妈,经常抽空从重庆到北京探亲。

魂归故里

时隔四十年后,即1990年的5月29日古承铄烈士塑像揭幕。烈士终于魂归故里,每年清明受人瞻仰。当时的媒体报道:“为了纪念中国共产党党员、爱国诗人、音乐家、《挺进报》刻写者古承铄烈士诞辰70周年,“古承铄烈士塑像”揭幕典礼在烈士生前工作过的地方——南川中学举行,烈士入党介绍人、心理学专家周应培,生前好友、国家教委督学向国灵,妹妹古承钰及南川党政领导、学校师生4000多人参加大会。”这表明家乡人民没有忘记他。由于时过境迁,年代已远,知情者多以作古,手头里的文史资料不多,对烈士的生平事迹只能作简单的概括,难免挂一漏万,如有知情者,敬请斧正;更望各位新华网友指点。[茵园卉放]网友,你的《读烈士诗有感》诗极有意义,我就用来结尾吧,我想是多数青年人的心声。

假如没有无数的先烈,
我们能幸福成长在五星红旗下?
假如没有他们的鲜血,
能有今天的改革开放之花?
假如没有前人的开辟,
我们能在小康生活中潇洒?

凭着良心想一想啊!
现今的你、我、他。
我们怎能忘却先辈?
英烈的献身精神的确可佳!
朋友们呀,要增强信心,
把中国建设得更加强大。


古承铄烈士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6-04-24
在主贴中增加了照片,部分照片来自烈火红岩纪念园区的各纪念馆。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sunmoon1972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6-07-25
真是不完全档案。还有我的老乡张国维与他的未婚妻李惠明。
……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6-07-25
张国维烈士在川大上学之后,就一直在四川从事地下斗争。他被捕前任中共重庆地下组织沙磁区学运特支委员。《挺进报》案件发生之后,他接到了转移通知,但是想知道具体原因,于是与未婚妻李惠明一道前往沙磁特支书记刘国鋕的住处询问,被守候在那里的特务逮捕。狱中二人均被叛徒冉益智供出真实身份,双双殉难于11.27大屠杀。

小说《红岩》的作者之一罗广斌曾经是张国维直接领导的六一社社员。罗曾经在重庆民建中学教书,而张是负责领导民建的地下工作的。罗入狱后,由于其兄长为国民党兵团司令罗广文,因此被难友们怀疑其身份。后来是张国维传出纸条,证明罗是可靠的同志,罗方得到同室难友的信任(根据罗的自传)。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sunmoon1972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6-07-25
  我将把这一重要信息想方设法反映给汉川党史部门。谢谢您的进一步透漏。情况完全是这样的吗?我是指“史实”。
  我怕以讹传讹。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6-07-25
对不起,我只知道史实,不知道别的。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苗溪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6-07-25
引用第9楼sunmoon19722006-07-25 00:36发表的“”:
  我将把这一重要信息想方设法反映给汉川党史部门。谢谢您的进一步透漏。情况完全是这样的吗?我是指“史实”。
  我怕以讹传讹。

没见过这么问话的。
岁寒同志是最反对只为宣传而不顾历史真实的了。(我也一样哈)。
~~追~~
离线sunmoon1972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6-07-25
今天白天简化生与冷善远的关系一课教育了我。你们前不久颠覆了我白天才形成的概念。所以,我变得怀疑起来。不过,我相信你们的权威性与严肃性。
离线卢舟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6-08-05
张国维烈士还有一个贡献,他在狱中分析罗广斌的情况,认为罗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建议罗广斌多多了解狱中情况,广泛听取难友意见,以备出狱后向党汇报,这对于罗广斌报告(其中包括在全国影响巨大的“狱中八条”)的形成起到了最初的推动作用。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6-08-09
引用第7楼sunmoon19722006-07-25 00:15发表的“”:
真是不完全档案。还有我的老乡张国维与他的未婚妻李惠明。


是这样的,光是双双殉难于歌乐山的,就有三对伉俪:齐亮、马秀英夫妇、唐虚谷、张静芳夫妇,宋绮云、徐林侠夫妇。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hxg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6-08-09
引用第14楼岁寒2006-08-09 09:04发表的“”:
是这样的,光是双双殉难于歌乐山的,就有三对伉俪:齐亮、马秀英夫妇、唐虚谷、张静芳夫妇,宋绮云、徐林侠夫妇。


王振华、黎洁霜夫妇,虽然那个时候他们是“托派”而不是共产党员,但现在也已定为革命烈士。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6-08-09
引用第15楼hxg2006-08-09 11:45发表的“”:
王振华、黎洁霜夫妇,虽然那个时候他们是“托派”而不是共产党员,但现在也已定为革命烈士。

今天病糊涂了,把这么重要的一对儿忘了,谢谢黄老师提醒。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6-08-09
歌乐山下的红色恋情

转自《重庆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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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1月22日 19:21:00

  爱,是永远不能、永远无法忘记的!

  又是初冬。每年在这个时候,我们遥望着西北郊青翠葱郁的歌乐山,都要与另一个世界的红岩英烈们作一次深切的对话。我们在想,当伤痕累累的志士们当年戴着脚镣手铐在特务们外强中干、耀武扬威的威逼和强迫下走向刑场时,除了他们不惜付出鲜血和生命的革命理想和信念之外,在这个浮生芸芸的世界上,他们最牵挂和不舍的还有什么?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爱”——使人类生生不息、让世间幸福美满、令生命甜蜜如花的爱!而红岩英烈们作为一个革命的“人”,在那个乌云压顶、白色恐怖充满每个角落的年代,除了要承受革命斗争严酷的腥风血雨,还要承受爱情的坎坷和苦难。在他们不少人不乏艰难困苦的爱情历程中,正是因为他们勇敢担起的历史和社会的责任,让他们的爱焕发出了异样高贵的尊严和华彩。

  过去,由于历史和观念的原因,我们对于红岩英烈更多的是突出他们大义凛然、英勇不屈的一面,而对他们的婚恋和情感世界,我们却关注和知之甚少。今天在烈士殉难54周年之际,我们推出对红岩烈士红色恋情的专题报道,绝非浅薄的猎奇和刻意的“求新”,我们的核心目的,正是为了真实再现当年革命志士们在坚定的革命性之中,那种丰满的人性美丽。

  这些英雄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人”,他们既有高尚的革命理想和信念,高尚的人格品德和生活情趣,也有自己丰富细腻的情感世界,看看他们留下的词句炙热的情书,你就会明白他们毫不逊色于今天时尚年轻人的对爱的追求与浪漫。正因如此,当革命者们义无反顾、前赴后继壮烈牺牲时,他们的红色恋情才显得是那么动人心魄!我们从中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个更加立体、丰满和充满人格与人性魅力的大写的人!

  人们在为革命前辈们浪漫坚贞的爱情深受震撼时,也在深深思索:是什么使这些在黑暗中建立的人间真情,具备了穿透半个多世纪时空壁垒的神奇力量,至今仍光芒闪烁、魅力依然?从中我们能获得什么启迪?正如许晓轩烈士的妻子姜绮华所说:“跟现在的感情相比,那时候革命者的婚姻在多了一份真诚与忠实之外,还更多地背负了一种社会和历史的责任。”

  为了推出本次报道,本刊记者在红岩革命纪念馆多个部门的工作人员配合下,查阅了上百万字的烈士遗书遗信等历史资料,并专程远赴上海及垫江等地寻访健在的当事人,获得了许多珍贵史料,了解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感人故事。在此,就让我们一起去聆听那些激情燃烧岁月的动情回忆,共同追溯英烈们丰富的情感世界……

  本刊记者查阅了上百万字的历史资料,专程远赴上海等地寻访烈士亲属,获得了许多珍贵史料,了解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感人故事……

  在渣滓洞、白公馆这样充满白色恐怖的地方,歌乐山的革命志士依然歌颂光明,讴歌自由,赞美爱情。为了追寻志士们“红色恋情”的蛛丝马迹,记者日前两次来到歌乐山革命纪念馆。馆长厉华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据不完全统计,殉难于“11·27”大屠杀的333位志士中,共有321人被评为烈士,而这些烈士里又有一半入狱时已有家有室,有20%在被捕前已有恋人。而在渣滓洞、白公馆里,还总共有杨虎城和谢葆真、齐亮和马秀英、宋绮云和徐林侠、王振华和黎洁霜等六对红色夫妻被同时关押。

  50多年来,这些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倒下的红色恋人们,为世人留下了150余件珍贵的书信和文字。记者在查阅这些资料时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志士们在被捕前写给爱人的书信里,不乏充满感性力量的灼热情话,但在入狱后写给恋人或亲人的书信里,却罕见儿女情长的内容,更多的是对家庭琐事的简略交代。这时他们下笔往往举重若轻,因为他们显然不愿让他(她)深深爱着的另一方也来承受这难以承受又心甘情愿承受之生命之重,有人甚至直言希望妻子改嫁,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够得到幸福!

  红色恋人们的红色恋情在与普通情侣或夫妻的恋情比较起来,也呈现出十分可贵的特点,正如厉华馆长所认为的:“他们热爱生命,向往美好幸福的生活,但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他们可以抛弃拥有的一切。他们大多很有文化,有着细腻而丰富的情感世界,但为了完成正义的使命,他们可以放弃自己的工作或学业去从事危险的地下工作。他们许多人拥有家庭和爱人,被捕前也享受过天伦之乐,但为了支持光明的事业,他们的另一半甚至孩子也成了人民事业的牺牲和奉献者。”

  由于历史的原因,许多红岩烈士被捕后没能够留下只言片语,但在有关部门的配合下,记者依旧从能够查阅到的上百万字的烈士遗书、遗信、诗篇以及著作等相关文字资料中,精心筛选采写了以下“红色恋情”的经典故事。从这些或详或略的故事中我们可以发现,在红岩英烈们毕生为芸芸众生追求幸福未来的同时,自己的爱情却是如此曲折凄婉又充满革命和人性的绚烂光彩。


姜绮华:

红色年代的半生缘

  历史档案:姜绮华,著名小说《红岩》中许云峰的重要原型许晓轩的妻子。许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青年生活》月刊主编、中共川东特委青委宣传部长、重庆新市区区委委员等职。1940年4月,许被捕,辗转关押于贵州息烽监狱、白公馆看守所,于“11·27”大屠杀时英勇就义。姜与许1935年在家乡江苏江都结婚,共同生活了六年,后于1946年随许家迁往上海。解放后姜在政府机关从事资料收集整理工作直至70年代退休,至今独身。

  初冬的上海暖阳普照。顺着干净爽洁的大道,记者在上海静安区昌平路一个幽静的小区内见到了两鬓染满霜华的姜绮华老人。

  那是一个清幽典雅,各类花草相映生辉的居所。87岁高龄的姜老在袅袅的茶雾中,缓缓揭开了那段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往事。“跟现在的感情相比,那时候革命者的婚姻在多了一份真诚与忠实之外,还更多地背负了一种社会和历史的责任。”说这话时,一种异样的光彩在姜绮华老人的眼中闪烁。

红色爱情的最亮点

  在嫁进许家前,年方二八的姜绮华从来没有见到过许晓轩。他们俩的婚姻是典型的旧式婚姻——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准绳。当时许父在钱庄做经理,姜父则是钱庄会计,他们的婚姻可谓门当户对。

  “结婚那天,吃过早饭便上轿,整整抬了将近一天,才将我从娘家抬到他家。一路上周围全是眼睛,我根本没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只是偶尔趁人不注意时朝旁边瞅了几眼,恍惚看见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斯文人。”

  过门后,姜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大家庭,家里人各房管各房的事,非常独立。而她对丈夫的敬意一直有增无减:“晓轩是个才子。以前在仙女庙读私塾时,老先生出上联‘柴门闻犬吠’,他马上对出下联‘茅店听鸡鸣’。”

  姜敬佩丈夫还因为她知道丈夫是一个革命者。许从私塾毕业后参加了进步知识分子陈世德举办的外语讲习班,懂得了许多革命道理。婚后,许又前往无锡,在公益铁工厂任会计。为了组织军需生产,他全心泡在厂里,连孩子生病住院也顾不上去看望。偶尔姜埋怨他不顾家,他都耐心解释:“我不是不爱孩子,实在是工作抽不开身。有国才有家,只有国家安定了,才会有家庭的安宁。”在他的劝导下,妹妹许永清也加入了革命者的行列。

  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却使他们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为人热情侠义,经常带革命志士到家里小住。不知怎地,其中一位就将痢疾传染给了我们一岁的儿子,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即便如此,许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一句。1939年随厂来到重庆后,许在外面奔波的时间更多了。“逢礼拜天他有空时,他就常带我和许多朋友到自家后山去玩。我们说说笑笑,他偶尔也讲一些通俗易懂的革命给我听。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有意要发展我参加革命。而对我来说,那段快乐的日子就是我们爱情的至亮点,一直埋藏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宁死不屈与一生不嫁

  1940年4月,许晓轩不幸被捕。此时,他们的女儿仅出生八个月。“家里人全瞒着我,只是说他出了差。可是我觉得不对:即使出差,也应该有信或者电话传消息呀。直到后来他们才将这个噩耗告诉我。”

  得知心爱的人遭此噩运,姜悲痛之下染上严重的肺病,足足在家躺了三年。牙牙学语的女儿每次问她“爸爸到底是什么样”时,她都心如刀绞。三年来,她托许的大哥四面想法营救,可一切都是徒劳。丈夫辗转托人从狱中唯一送出的东西,便是一张字条,上面请家人捎20元给他,他想和家人见面。

  姜老回忆说,记得一次许的大哥得到消息,趁空袭放警报时来到监狱外,远远看见许被士兵押往防空洞。“他穿着囚服,人瘦得不成样子。他们远远地互望了一眼,可在凶神恶煞的士兵监视下,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姜听说,丈夫得知党正设法营救他时,用铅笔在一包香烟的薄纸背面写上“宁死不屈”四个字,表达自己为革命斗争到底的决心;他曾在白公馆与难友一起积极进行越狱准备工作;狱中难友宣灏传看狱中挺进报时被特务发现毒打,他挺身而出掩护宣灏。老人感叹:“他天生一副硬骨头,只想着革命,想着别人,却总是忘了自己。”

  1946年,姜随许家迁到了上海,担起了养家与教育女儿的重担。“女儿性格和她父亲一样,做事不张扬,有了好东西总是分给大家吃。在她身上,我能看见晓轩的影子。我一直相信,我们可以盼到合家团聚的那一天。”

  可是她的梦想最终破灭了。1949年,当许晓轩被害的消息通过组织传到她耳边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那时她的肺病复发,整个肺叶坏了一大半,无法远赴重庆认领丈夫的遗体。“但我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到我魂牵梦系的地方,去看看我的爱人。”

  她的愿望在1981年实现了。此前,她独自带着女儿过活,寡居了整整30余年。当她摸着烈士墓那白色的栏杆时,泪如雨下:“晓轩,我回来看你了。”当时,白公馆旁那株石榴花像烈士的鲜血一般,繁茂红艳。

  采访结束时,记者发现在姜老太的床头,一直放着许晓轩生前的照片,上面显然时时拂拭,毫尘未染。“许晓轩曾经留下遗言,除了让我好好带孩子,还得考虑自己的事。虽然我和他只有半生的缘分,但我这一生都丢不下。后半辈子,就让我一直陪着女儿吧!”

(待续)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6-08-09
冯玉琴:

  不能忘啊,坐在家门口的爱人同志

  历史档案:冯玉琴,红岩烈士单本善之妻。1938年,单在重庆参加了进步组织“战时知识训练班”,开始献身党的事业,曾任《陪都晚报》编辑主任,并利用专栏以笔作枪,宣传进步思想。1949年9月18日,单被捕,11月29日在松林坡被害,时年36岁。冯与单1935年相识于重庆,1940年结婚,共同生活了10年。单牺牲时,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8岁,一个未足年,女儿尚未出世。

  解放后,冯在组织安排下与一老八路结婚,生有两女一子。

  今年78岁的冯玉琴如今独自生活在七星岗德兴里的一套旧房里,屋里的摆设陈旧而简洁。记者到冯家去过两次,相处了整整半天,但她仍然时时记不起记者是何许人也,甚至记不起自己有几个孙子孙女。长期的艰苦生活对她的影响太大,长了几十年的脑瘤更是严重损害了她的记忆与思考。但是那些苦难与幸福交织在一起的历史岁月,却像烙印般深深留在她的脑海里,任疾病与衰老都不能洗去。

“怪人”求婚,缘起缘定

  冯玉琴与单本善最初的相识颇带几分喜剧色彩。

  冯10多岁就随父母从老家宁波逃难到重庆江北,一家老小就在江北一间阴暗潮湿的篾条屋里勉强度日。每天中午,他们不得不到公用的堂屋里吃饭。“那时门口摆了个算命摊兼书摊,晚上就放在我们堂屋里。每天一到吃饭时对面税警队就出来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一声不响地坐在书摊上,一双眼睛直往屋里瞍,瞧得我心头一阵发毛。我对父亲说,那人怪怪的,不像好人。”

  略通文墨的冯父很快被单本善出色的谈吐所吸引,两人成为莫逆之交。冯父没有想到,单对清纯可人的冯玉琴早就一见钟情,一切行动都是有的放矢。

  可是在少女的眼里,单的行为都是那么古怪:他定时定点出现在门口那条老木凳上,虽然在跟父亲谈话,可是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瞟着她;他谈起时局形势如数家珍,说起孙中山、冯玉祥就慷慨激昂;他写了一封“文言文”给父亲,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更让她摸不着头脑。“我当时有点察觉,只好暗暗祈祷,这个怪人别是看上我了吧?”

  但冯父看到单的求婚信,赞不绝口:“这小子有文采!将来玉琴跟了他一定有出息!”于是,两家的婚事就这样订下了。

  可冯玉琴还是看不惯这个“怪人”。单来到家里,她黑着脸不愿到堂屋里见他,甚至不愿跟他端茶倒水。单觉察到了玉琴的不满,打算主动放弃这段感情,便以旁人的口气用左手执笔给冯家写了一封信,称自己已被当地土匪杀害。冯父硬是不信,让冯母带着玉琴去找寻单本善。结果在双方父母撮合下,两人终于喜结连理。

与两代烈士的永诀

  婚后,单本善对冯玉琴几乎是百依百顺。次年,他们的儿子呱呱落地。单本善将他取名叫“去非”,“我的名字叫本善,可是这个社会并不是有很多的善良,所以这个儿子叫去非。”当冯问他以后的孩子取什么名字时,他很干脆地回答,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去恶。

  1947年,单编辑主任的职位被解除后,为了全家人的生活,不得不跑单帮做小生意,后来又拿出自家收藏的不少进步书籍在自家门口摆起了书摊。

  冯玉琴亲眼目睹了丈夫被捕、从新世界饭店押至白公馆的全过程。“几个挟着盒子枪的便衣特务提起本善的膀子往后一扣,铐起就走。他强有力地一扭头,叮嘱我:‘莫哭,没关系!’”

  “那时候我手上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还怀着一个,身上分文不名。母亲只好出去给人当保姆挣钱。朋友偶尔送几块钱给我们,都是掩得严严实实地给我,生怕被特务发现。小女儿从出生起便没见过父亲,连她的脐带都是我自己剪断的。”

  丈夫被捕后,冯曾在送东西时见过丈夫一两面,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她只能一个劲地流泪。单说:“我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听了这话,士兵用枪托子使劲砸他。

  冯玉琴永远都忘不了在丈夫临终前的见面。“解放前两天,好像出于某种感觉,我跑去了新世界监狱。我挤到最前面,听见里面在点名,许多士兵将我们狠狠往后推。我死死地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个被反绑着走出来的‘政治犯’——最后一个正是他!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本善!”他挣脱看押的士兵朝我扑来想要拉拉我的手,可是却没能成功。在那一片喧闹声中,我只听见他对我说:‘好好把孩子带大!’接着就被推上了刑车。我在后面哭喊着追刑车,跌了又爬起来再追,直到再也看不见刑车的影子。”

  当丈夫被害的消息传到她耳里时,她悲恸过度昏了过去。不顾众人的阻拦,她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到烈士墓,没有发现丈夫的尸体,却看见一口口黑色的棺材。

  冯玉琴在诉说这段经历时,声音有些哽咽,却没有眼泪。她说,从那时起,她的眼泪便已经干涸了。

  解放后冯玉琴受到组织上照顾,先后在行政干部学院等单位工作,1979年退休。

  “1981年重庆发生特大洪水时,二儿子去恶为抢救国家物资而牺牲,被追认为烈士。小女儿原名小英,长大后她自己改做继烈,意思是继承先烈遗志。他们都没有辜负父亲对他们的期望。”

  一个女人,背负着两代烈士的悲重与骄傲。
  当记者问她为什么不搬到成都与儿子女儿享清福时,她称忘不了以前和丈夫在一起度过的艰苦岁月:“大风吹垮了一半篾条房,我和本善就住在另一半里,在风雨中说着将来的事……”

(续完)
      记者 陶青 王蓉 见习记者 隆准/采写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05-31
那就是人家原来的地址上照片没了。等有空的时候别处找来补上吧。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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