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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最后的红西路军女战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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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二月鹰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9
甘肃最后的红西路军女战士

1936年10月,红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会师,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结束。为了打通国际交通线,取得苏联援助,未经休整的红四方面军一部共两万一千八百余名将士,奉中央军委命令,在甘肃省靖远虎豹口西渡黄河。在棉衣弹药奇缺的情况下,在冰天雪地里,与超过数倍于己的西北马家军部队及民团进行血战。短短五个月之内,这支两万一千八百人的部队在经历了大大小小八十多次战斗之后,几乎全军覆没,在中国工农红军史上写下了极为悲壮惨烈的一页。
在这支部队里,有一支中国红军史上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女性军人建制,这就是由1300 多名女战士组成的妇女先锋团。当年,她们的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岁......
2006年八月间,在甘肃省妇联的组织下,对甘肃境内幸存的西路军女战士们进行了一次电视专题采访,采访中了解到,甘肃境内还幸存有10余名西路军女战士,她们是甘肃最后的西路军女战士 ……

爱美的红军老人

这是一个爱美的老人,她有一张张戴着红军帽的照片,是她专门去照相馆照的,而红军帽是她亲手缝制的。在武威市和平街,我们见到了这个叫叫李文英的老人,李文英今年九十岁了。一九一六年,李文英出生在四川省阆中县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一九三三年,十七岁的李文英参加了红四方面军,并跟随红四方面军三过雪山草地,走完了举世瞩目的两万五千里长征。
李文英:“这帽子是自己做的,我就是当过红军的嘛,一直到现在性格没改变过。”
在西路军妇女独立团战斗的日子,深深地印在老人的脑海中,尤其是战斗最为艰难的临泽、高台战事。因为子弹缺乏,步机枪几乎失去作用。而这些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女战士们,则担负了坚守临泽城的任务。
李文英:“在高台、临泽,唉,打得确实太孽障了,吃不上,在临泽城里,我们女的搭人梯。马匪用炮把城墙打垮了,晚上我们一个个搭人梯,把土块放到城墙上,再把水送到城墙上冻成冰。给你说不完,多得很,几天都说不完。”
在老人的心里,最痛的并不是战争的艰难和自然条件的恶劣,而是战友的牺牲和被俘的经历。
……
被俘后的回忆……
李文英:“妈呀,把我打得昏死过去再缓过来。昏死过去又缓过来。打着我就骂,骂得厉害,说: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老子们是革命来的,不是给你们当女人来的。”
因为李文英性格刚烈出了名,马步芳部队中竟然没人敢把她带回家,这让李文英暂时逃过一劫。 但是,不堪忍受屈辱的李文英,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寻找红军的想法。在被关押期间,李文英曾四次逃跑,但每次都被抓了回来。
李文英:“我跑了四次,把我捅了几刀,这里、这里(指着腿、背)。这么粗的打马的鞭子打我,用皮带打。”
文革中,李文英又一次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好几次被打得几乎断了气。但是凭着她那股子执拗劲,硬是挺了过来。七十多年了,她始终是这样一个人。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个性,在无数的变故之后,她坚强地活了下来。如今,年逾九旬的李文英,戴上那顶军帽,依然像个女兵。

布包里的红军证
在兰州市郊一个偏僻的院落里,住着一位孤独的老人。她就是王秀贞,七十多年前,她从川北老家跟随红军出来,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长征。会宁会师后,她又随西路军妇女独立团西征。在武威的一场战斗中她与大部队失散,历经磨难。老人的家很贫寒,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在这个老旧的木箱里,有一样老人视若珍宝的东西。
采访中,王秀贞打开一个布包告诉笔者:“这就是红军证。”
这个本红军证老人保存了好多年。
现在,老人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耳朵几乎听不见了。但她知道我们来就是想听她讲述那段难忘的岁月。
王秀贞:我们在靖远过河,走的是一条山,走的路多,艰苦得很,雪这么厚,雪里走雪里睡,一晚往亮里走,一天往黑里走。七十年了,我把这过程没忘掉,晚上睡下,领导人同志们,我一个人睡不着就想,那还能忘掉吗?我们的战友,一路走下的,走过长征的,哪里打过仗的,哪儿抓过反动派的,老在我心里。
这个当年清灵的川妹子,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回族的生活习惯。她婚姻生活坎坷,无儿无女。她珍藏的红军证见证了那段非凡的经历,只有当红军的那段经历,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自己是一个红军战士
西路军妇女独立团一营三连指导员刘汉润现在景泰县城居住,90岁的人了,依然爽爽快快,依然像个军人。反应迅速,思维敏捷,说话掷地有声,音调铿锵有力。她16岁参加红军,河西走廊给她留下了终生不能磨灭的印象。
刘汉润:“女子工兵营和妇女独立团守临泽,守不住。一个礼拜打开了,一个小城,最后敌人把我们包围到里头了,吃不上喝不上。水从外头取,出去取水就被打掉或被俘虏。“
刘汉润:“女子工兵营80%都是女的,他们(马家军)就说:弟兄们,抢往天上打,捉活的。捉上了一人一个老婆。这样枪往天上打就不伤我们,我们就跑。又冻又哈气。嘴里哈的气冻成冰棒棒,眼睫毛也是白的。”
梨园口一战,西路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三千人突出重围,撤往祁连山腹地。在祁连山躲避马家军围剿的日子同样艰难。冰雪覆盖的祁连山上只有松树柏树,但是松柏不能吃,他们只能依靠挖红土充饥,吃冰雪解渴。但是,艰苦的自然条件,是不能将刘汉润的意志打垮的。
刘汉润:我还编了顺口溜呢:“上了祁连山,住在老林边,烤的转转火,吃的红土垛,喝的冰雪水,以充军粮来。”
刘汉润:那是最艰苦的,那比过草地还艰苦,过草地是吃不上穿不上,冻得很,走的地形不好,在这还要打仗,还要跑呢。还要牺牲那么多人,还要做好多工作,尤其是我们又是宣传队又是战斗队,还要救伤员。
在祁连山中,饥寒交迫、缺少武器的西路军留守部队终因寡不敌众,惨遭失败。被俘后,刘汉润两次出逃,又两次被抓回。
1949年,刘汉润盼来了胜利的一天。解放后,刘汉润找到当地政府,要求重新参加革命工作。于是,她成了一名妇联干部,从乡、区到县,她干了大半辈子,直到七十二岁离休
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刘汉润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红军战士。


依然是那颗红军心
女红军冯培珍十五岁她就参加了红军,三过雪山草地,又在河西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一九三六年底,冯培珍在高台与大部队失散。
对于战士来说,当兵打仗出生入死,那是无怨无悔的选择,可是在各自逃生的时候,却是那么无助。回忆起高台战斗,老人说:“高台吃早饭时没吃,打散了,东一个西一个走了。走着走着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在林子里转着出不去了(哭)”。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在举目无亲的异乡,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情走过了那些孤独、饥寒、疲劳、恐惧的日子。她找不到部队了,再也看不见战友的踪影,还要躲避马家军的搜捕。她就像一只离群的孤雁,仓惶而无助。
冯培珍告诉笔者,“我走到山上,遇到几个老汉,那是个红军丫头,说丫头你哪去呢?我说找红军去呢。一个山里没有,一个山里也没有。我就走到这里了,他们说,红军走了,丫头你别走,你把阿爷跟上给你寻个家。”
就这样,几经波折,冯培珍成了回族人家的媳妇。时光流逝,她完全融入了这个原本陌生的民族。冯培珍在这个山村里静静的生活了几十年,但当年唱过的红军歌曲,老人依然记得。
“共产党领导真正确,红军打仗真不错,粉碎了国民党的乌龟壳,我们真快乐我们真快乐,主力红军是我们……”(流泪)
我们离开的时候,老人站在山坡上久久不肯离去,她说,你们拍的这个片子我看了以后,就再也不想了……
女红军张绍清老人是一副典型的回族阿奶打扮,她当年是全家一起参加红军的,母亲曾任工会妇女部长,她和妹妹张绍益都是西路军妇女先锋团新剧团的演员。会宁会师的时候,她曾见过母亲一面。多少年过去了,亲人和红军成了她永远的思念。
每一位女红军都有一段坎坷辛酸的历史!
……
但采访中我们发现,尽管她们中大多数都成了普通百姓,她们的体貌和语言有了极大的改变,但她们当初参加革命的信仰没变,她们中不少人在日后的岁月虽然遭受了很多委屈和不平,遭受了很多苦难和辛酸,但她们对党,对革命的忠诚始终没有变。她们胸膛里跳动的心依然是那颗红军心。
李文英:“不后悔,越这样越坚固。”
潘仲美:“不后悔,高兴参加红军。我愿意参加红军。”
陈桂香:“我不后悔,我还高兴得不得了,那会我们唱跳,高兴得不得了。”
刘汉润:“我看打仗的故事片时说,我要是年轻,让上前线我还去呢。我这一辈子是跟党走的,我是共产党救下的。”
……
幸存的女红军中还有:吴清香、陈桂香、王兰英、陈慧芳、牟炳贞、潘仲美
采访过程中,我们常常被感动着、震撼着,一次次地被这些垂暮老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精神光芒所打动……
离线二月鹰
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06-10-29
长征胜利70周年之际,特录此文,献上对这些红军老人的崇敬之情!关于这些红军老人,还有许多故事,估计大家也读过不少。
关于妇女独立先锋团的规模,有些资料上说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由女性组成的军队,这里用了“中国红军史”上。可能还有其他问题,希望大家指正!
离线苗溪

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06-10-29
谢谢二月鹰。这篇文章是你亲自采写的吧。
~~追~~
离线二月鹰
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06-10-29
这篇文章的基本内容是电视采访的脚本,比如老人们的讲述(其实还生动得多)等,我加了部分内容!
前几天空军的一位副政委(一位西路军后代)看过那个电视片后派人慰问老人们!慰问中那个年轻的军人眼睛哭得红红的,真的很感人!每次听这些老人的讲述都是如此!!
离线allegro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6-10-30
感情很朴素。
离线二月鹰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6-11-01
引用第4楼allegro2006-10-30 14:50发表的“”:
感情很朴素。

唉,楼上朋友,你是没亲身经历那一幕啊,如果你在跟前,保管你哭得稀哩哗啦,一种深藏了70年的感情与沧桑,我不信有几个人能经得住那种震撼!
这些女红军们,且不说她们经历的坎坷与遭受的苦难,经过战争的她们,许多人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们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永远离开了家乡,长期生活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民族中间,战争和不幸的命运带给她们的创伤长久的折磨着她们的身心,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她们却仍然记得自己曾是一个红军,记得她们当年的信仰!不管她们今天是怎么样的处境,我觉得她们就是我们身边的神话,传奇!就是我们需要珍惜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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