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山城重庆西北郊的一座山，这座山有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名字——歌乐山。它在以山著称的重庆，并不特别突出，然而，这座普通的山却承载着沉重的历史。在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它是一座充满血腥的山，一座人间地狱，这是国民党特务残害革命先烈的魔窟。让我们走进这座浸透着烈士鲜血的土地，去追寻他们为理想和信念献身的足迹。
在离渣滓洞监狱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外表气派的建筑，它原是军阀白驹的郊外别墅，用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号“香山居士”中的“香山”二字，命名为“香山别墅”，人们习惯称它为白公馆。
1939年，国民党军统局买下了这座别墅，作为关押犯人的看守所，关押的人员都是一些重要的政治犯，其中大部分是从贵州息峰监狱转过来的。后来，由于渣滓洞监狱人满为患，一部分政治犯便被转到白公馆关押。
重庆歌乐山革命纪念馆研究室副主任 王庆华
白公馆最初是关押了从息峰监狱押来的有72个人，作为白公馆最初关押的人。
在白公馆监狱，有一个待遇最高、关押时间最长的囚犯，他住的是单人囚室，可以读书看报，还可以在楼道里自由活动，他就是曾经担任过张学良的卫队旅长和53军副军长的黄显声将军。在“9·18”事变以后，黄显声将军首先组织义勇军抗日，并自任总司令。
黄显声将军孙女 黄文智
他是东北军那些将领，最早跟共产党接触的人。在武汉的时候，他跟（周）总理长谈了好多次。他就把共产党从香港运的好多物资，还有他在53军当军长的时候，好多枪支弹药，派人送往延安，还组织了100多人的进步学生和进步人士去延安。
1938年2月2日，正准备去延安的黄显声将军被特务告密，在武汉被秘密逮捕。他先是被押往贵州息峰监狱关押，在狱中，他极度地忧愤自己“报国欲死无战场”，并以“虎入笼中威不倒”来自励。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葛雅波
他（黄显声）长得很威武，很高大，他还是穿着黄军服。
黄显声将军孙女 黄文智
（黄显声）在监狱里给我父亲写了好多封信，告诉我父亲，蒋家王朝的日子不会长了，就说你要坚信共产党，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由于黄显声将军在狱中可以看到报纸，他便把报上的消息暗中传递给狱中的难友，这些消息一度成为白公馆政治犯们了解外界情况的唯一来源。在息峰监狱时，黄显声还可以骑马。难友们多次劝他找机会逃跑，他都拒绝。他认为自己要出去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出去。重庆解放前夕，他的朋友再次策划营救他。
黄显声将军孙女 黄文智
临解放前夕大屠杀前夕，还有一次机会走，他的朋友想营救他，都把车开到白公馆外面了，买通看守想让他走，想救他，那时候他都没走。
1949年11月27日，在白公馆的大屠杀开始后，黄显声将军第一个被特务带了出去。这时他已经被关押了整整12年。
重庆解放后，在评定牺牲的烈士时，黄显声将军名列第三号。多年以后，人们才知道，黄显声将军是由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入党的中共特别党员。
这尊孩子的雕像名叫宋振中，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个名字，而他的小名小萝卜头几乎尽人皆知，他是中共地下党员宋绮云和徐林俠的小儿子。1929年宋绮云受共产党的派遣到杨虎城将军的部队去工作，先后担任杨虎城将军所办的《皖南日报》和《西北文化报》任总编辑。他深受杨虎城的信任，并协助杨虎城策划了西安事变。杨虎城被蒋介石扣押后，宋绮云和妻子徐林俠不久也被国民党特务诱捕，年仅一岁的小萝卜头便跟着妈妈开始了坐牢生涯。
同期声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葛雅波
脑袋好大 脖子好细 人又干又瘦 一个小家伙 她（徐林侠）说这就是我的孩子 他们都喊他小萝卜头
从小坐牢的小萝卜头从来没有见到过狱外的世界，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陌生和好奇。
小萝卜头坐牢时难友 李碧涛
他见到我们面问得最多的就是，你在外面上学的情况，什么有教室呀，有糖果呀，外面的情形他一概都不知。
小萝卜头在狱中一天天长大了，他的爸爸妈妈多次向狱中提出要求，希望能让他到外面去上学，遭到特务的拒绝。后来，经过难友们的据理力争，特务被迫答应让黄显声将军教小萝卜头学习。
小萝卜头哥哥 宋振镛
这段时间他（黄显声），等于是给小萝布头一个全面的培养，语文、数学，给他讲一些学画画，因为小萝布头对监狱外面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跟他说大象、狮子、老虎，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黄显声就拿笔给他画，他就从黄显声的笔下，认识了这些动物。
小萝卜头在爸爸妈妈的教育下，从小就学会了爱憎，他还趁特务不注意，秘密为难友们传递消息。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葛雅波
他有一天没带什么条下来，他就每个房间串一遍，说蒋王八打败仗了，他就每个房间都告诉一下，蒋王八打败仗了，他就起这个作用。这孩子你看他只有8岁吧，但是他很老练，他在里头敌我分得很清楚。
小萝卜头坐牢时难友 李碧涛
他非常仇恨那些特务，所以特务对他也是怒目而视，因为他对他们从来没有一句好话，给他吃糖他都不吃。
9岁的小萝卜头没有等到自由的那一天。1949年9月6日，小萝卜头和父亲宋绮云、母亲徐林侠及杨虎城将军8岁的女儿杨拯贵一起被押到了这间戴笠的警卫室。
小萝卜头哥哥 宋振镛
当时我母亲就讲，你们可以杀我们，但是这两个孩子你们不能杀。当她这个话还没有说完，同时几个特务把我父母亲就杀害了。
后来，据特务交待，看见爸爸妈妈被特务杀害，小萝卜头高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罪。
小萝卜头哥哥 宋振镛
我母亲倒在地上以后，虽然她已经不能够说话了，但是她还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被杀的情况。
白公馆院内这颗石榴树是共产党人许晓轩亲手种下的，许晓轩先后担任中共川东特委青委宣传部长和重庆新市区区委委员。1940年被捕，他是电影《烈火中永生》中许云峰的原型，也是关押最久的政治犯之一。在狱中，他托人给家里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宁关不屈。向党表明了自己的心志。被关押在贵州息峰监狱时，他还在一颗树上刻下了“先忧后乐”几个字。1949年在被押往刑场的时候，他从容地对难友说：“请转告党，我做到了党教导我的一切，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仍将这样。希望组织上经常注意整党整风，清除非无产阶级意识”。这就是坐牢十年的共产党员许晓轩留给我们的最后遗言。
在歌乐山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除了渣滓洞、白公馆两座监狱，还设有几处秘密囚室。杨家山秘密囚室，这里囚禁着国民党高级将领、和张学良一起发动西安事变的杨虎城将军，他在这里渡过了他一生中最悲惨的岁月。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蒋介石逼令杨虎城以所谓“欧美考察军事专员”名义流亡国外。为了顾全大局，杨虎城忍辱负重带着夫人谢葆贞和儿子杨拯中一行前往美国，在途中得知卢沟桥事变发生，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杨虎城一再致电蒋介石和宋子文，要求返国抗日，均未得到答复。杨虎城不顾随行人员的劝阻，于1937年11月26日回到香港。
杨虎城将军孙女 杨祁
到香港以后，他就受到监视，被特务给控制住了，他就有点失去自由了。当时跟他一起出去的有一个武官叫王更生，看到这种情况，就很为他的处境担忧。他跟王更生说，我是个军人，回到祖国，我为的就是要当一兵一卒，亲上前线杀敌。当然他也估计到，他说但是人家不让我上前线，或者把我牺牲了我问心无愧。
重庆歌乐山革命纪念馆馆长 历华
后来我党知道杨虎城回国以后，派王炳南到香港去阻止他，让他不要回去。但杨虎城说，我必须回去，我必须要参加抗战，哪怕回去蒋介石不给我一兵一卒，我死在战场上，也是我应该的，因为军人以效命国家为天职。所以说不顾所有人劝阻，从香
港回国。回去以后，即遭到蒋介石派来的12保镖的扣押。
1937年12月2日，杨虎城将军在南昌被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软禁，从此开始了他长达十二年的囚禁生涯。
杨虎城将军孙女 杨祁
那时候蒋介石也派人去劝降，戴季陶、朱绍良、还有戴笠，都去劝降。只要他说软话，就是让他说（西安事变）是共产党指使的，他就能走。他不做，他说实事求是。
重庆歌乐山革命纪念馆馆长 历华
杨虎城在狱中，凡是对胡宗南、戴笠等等人来劝他，他都明确一点，说我杨某人绝非三岁顽童，我发动双十二事变，纯系我和汉卿（张学良），被抗日爱国热情所逼，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会这么做。
杨虎城先是被囚禁在南昌，其后又被转到武汉，一年后被转到贵州息峰监狱。1945年，抗战胜利，在重庆谈判时，毛泽东要求释放张学良、杨虎城，但被蒋介石拒绝。1946年，在被囚禁了8年后，杨虎城将军一家被迁到重庆，囚禁于歌乐山中美合作所杨家山秘密囚室。
杨虎城将军孙女 杨祁
他在被囚禁的时候，特务刁难他，精神上看不到报纸，也见不到人。在贵州玄天洞（关押），水质特别差，他得了胆结石。
长期的监禁，使杨虎城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而她的夫人谢葆贞由于长期关押，精神受到很大刺激，她经常痛骂特务，痛骂蒋介石，后逐渐发展为间歇性精神失常。特务们终日把她关在屋里不让她治病，还强行将她与杨虎城及两个孩子分开关押。1947年12月，特务以治病为由，用毒针将她活活杀害。
杨虎城将军孙女 杨祁
谢葆贞奶奶去世了，被特务害死了，他（杨虎城）特别伤心。谢葆贞也是跟着他革命很多年了，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他睡觉都抱着骨灰盒。
1949年1月，三大战役胜利结束，蒋介石被迫宣告“引退”，李宗仁代理总统。李上台后，下令释放张学良，杨虎城，而蒋介石的忠实走狗毛人凤却以找不到杨虎城将军为由，把杨虎城一家和秘书宋绮云一家转往贵阳麒麟洞秘密关押。
杨虎城将军孙女 杨祁
（有人）还准备把他也像张学良一样，搬到台湾去。后来蒋介石说，还留他干什么。然后沈醉他们就秘密布置，把他骗来说要去晋见蒋介石，就从贵州拉过来，拉到白公馆这边。
1949年9月6日，杨虎城将军和宋绮云一家再次被转回重庆。杨虎城将军和儿子杨拯中被带到了位于歌乐山松林坡戴笠的行宫戴公祠。
小萝卜头哥哥 宋振镛
他的儿子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在后面，杨虎城两个特务架着他在前面，他们进了大厅了，后面的两个特务，跟着他儿子就动手了，杨拯中刚喊了一个爸字，就倒下去了。杨虎城听儿子喊叫完后，他刚要返回身，里面埋伏的特务跟外面跟着他的特务，就几把尖刀捅过去了。
重庆歌乐山革命纪念馆馆长 历华
根据当时屠杀他的特务留下话说，杨虎城叫都没叫一声，只是非常冷静地转过头来，狠狠地恨了特务一眼。
这是一首流传至今的著名诗篇——《囚歌》，它的作者是新四军军长叶挺将军：“为人进出的们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啊，给尔自由！我渴望着自由，但也深知道，人的躯体那能由狗的洞子爬出！我只能期待着那一天，地下的火冲腾，把这活棺材和我一起烧掉，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1942年1月，在皖南事变中被俘的叶挺将军被押解到重庆，囚禁在白公馆东南角的蒋家院子秘密囚室，其后，叶挺将军曾两度被关押在这里，在这里，他写下了这首不朽的诗篇，后来，《囚歌》由叶挺夫人带出后交给郭沫若，被郭沫若誉为“用生命和血写成的真正的诗”，并开始在社会上广泛传诵。渣滓洞监狱的难友胡作林还将这首《囚歌》谱成曲，成为渣滓洞的洞歌，在狱中传唱。
1949年春节前夕，根据狱外传来的消息，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全中国的三打战役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国民党的军队节节败退，这个消息极大地鼓舞了在狱中的革命者，渣滓洞监狱的党组织暗中商定，利用过春节的机会搞一次大联欢。
春节这天，特务们都进城过年去了，只有一个看守值班，通过做工作，他同意把所有的牢房打开，延长放风时间，让大家高高兴兴过个春节。
小说《红岩》作者之一 杨益言
天刚亮，罗广斌同志把头从牢门有个洞，把头伸出去了，就唱歌了，唱的是今天的《国歌》，他的歌声一响起的时候，整个牢房全部唱起来了。
春节大联欢的序幕是从贴春联拉开的，各个牢房把早就写好的春联纷纷贴在自己的牢门上。
小说《红岩》作者之一 杨益言
隔壁牢房的春联我记得特别清楚，这个春联很有意思，全是写实的，两个天窗出气，一扇风门伸头，横批是乐在其中。
渣滓洞监狱这块小小的放风坝前所未有的热闹，平日不能见面的政治犯们互致问候，互送礼物，以狱中特别的方式开始了春节大联欢。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傅国雍
每个牢房都做了充分准备，女牢最突出的就是那个她们扭秧歌，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我们的英勇解放军。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孙重
上面那些小青年呀，大学生呀，有的跳踢踏舞，有的在地下叠罗汉，有的翻跟斗。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傅国雍
叠罗汉是刘德彬他们，刘德彬就在罗汉的最高一层，用小纸折了一个红旗，他在最高一层，把旗子拿起来挥舞，另一方面借叠罗汉，观察一下看外面敌人的动向。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孙重
我们是观众，热烈鼓掌、喝彩，你还得有群众喝彩一下，喊好啊，好啊，热烈鼓掌。
联欢会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欢快的歌声在神秘恐怖的歌乐山久久回荡。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孙重
那一次活动，是渣滓洞里声势最大的一次，最使我们欢欣鼓舞的一次。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关押在白公馆楼下二室的罗广斌，也就是后来《红岩》小说的作者之一，从黄显声将军那里得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并得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是五星红旗，罗广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牢房的陈然、刘国鋕、王朴、丁地平等人，大家激动不已。罗广斌提议，他们也来做一面五星红旗，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郭德贤
那个时候不知道旗子怎么做，就把罗广斌的被面 一床红颜色的被面把花拆掉，他们找了黄颜色的纸，安在那上面，不知道五星该怎么摆，就知道这四个星，就是人民群众围绕着共产党，所以说放了一个大五星在中间，周围四边都是一个小五星。
红旗做好后，大家把牢房里的楼板撬开一小块，将红旗迭起来，小心地藏在地板下面，期望等到解放的那一天，高举红旗冲出去。
然而，同牢房的陈然、刘国鋕，丁地平没有等到解放的那一天，他们倒在了胜利前夕，重庆解放后，从白公馆脱险的罗广斌和郭德贤找到了这面红旗。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郭德贤
罗广斌说，我们看看我们的红旗，就把楼板撬， 就把红旗找到了。当时我们看到那个红旗，我们几个白公馆（脱险）的人，看到这个红旗后，大家把这个红旗牵开，当时就喊同志们的名字。陈然你在哪里，刘国鋕你在哪里，丁地平你在哪，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扛着我们的红旗，出去迎接我们的党，你们都不在了，你们牺牲了，哭得简直我现在都不敢想。
1949年11月，人民解放军在北起长江，南至湘桂黔边境的千里战线上，开始向大西南发动强大的攻势，重庆的解放指日可待。而国民党也做好了溃逃前的准备。1949年8月，蒋介石亲自偕毛人凤到重庆，命令军统西南特务机关立即清理积案。
重庆歌乐山革命纪念馆馆长 历华
国民党反动派在溃逃重庆之际，蒋介石在9月份第三次飞到重庆，作了重庆万一不保的最后一个方案。这个方案里面，主要的内容就是三件。 第一个，如果重庆不保，即进行大屠杀，大潜伏，大破坏。大屠杀主要是对当时关押在渣滓洞、白公馆和重庆新世界监狱 这500多人进行屠杀。在1949年11月26日，蒋介石签发了屠杀的命令。
1949年11月27日，一个血腥的日子，一个令人永志难忘的日子，国民党军统特务对关押在渣滓洞、白公馆的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进行了惨绝人寰的集体大屠杀。
关押在白公馆的王振华、黎洁霜夫妇被特务押了出去，他们分别抱着在狱中出身的孩子小华和幼华，两个孩子一个两岁半，一个才刚刚9个月。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葛雅波
她（黎洁霜）就说，我求你们，把这孩子放在这桌上，我们不抱走，谁善心人愿意捡走就捡走，让他们活一条命，是这么要求他（特务）。但是特务怎么说，不管，走。让他们一个抱一个走。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郭德贤
她从这个门上走的时候，黎洁霜就说，你说谁不爱自己的小孩，当时就说，是不是多打我们几枪，把小孩给我们留下。但是国民党的刽子手怎么说，不行，要斩草除根。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葛雅波
走到那个坑前的时候，大概这是杨进兴干的，一枪先把孩子打死，让她妈妈看着，然后才打死她妈妈。
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 郭德贤
后来我去收尸的时候，看着黎洁霜抱着娃娃的时候，这半截都没有了，可是那一双小手，紧紧把他母亲的脖子抱着。
屠杀开始时，特务们先是把政治犯两个一组绑在一起带到松林坡刑场枪杀，由于关押在渣滓洞的政治犯人数太多，敌人嫌屠杀的速度太慢，便在每一个牢房的窗口安上冲锋枪，对着关押在里面的政治犯疯狂扫射。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傅国雍
他（特务）在院坝吹口哨，口哨一吹，那门口的机枪就向屋子里扫射，机枪扫射，不停地扫射。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盛国玉
有的就喊口号，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帝国主义。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傅国雍
有的牢房就唱《国际歌》，我们牢房就唱《国际歌》，有的就唱《国歌》。
渣滓洞监狱脱险志士 孙重
新四军的排长名叫李泽，他在跟日本鬼子、在抗日前线拼刺刀的时候，他一把刺刀，步枪上的刺刀，可以战胜三个日本鬼子。他发现枪管搁在门洞上，他就从角落里跨出来，用衣服作掩护，抓住枪管往房间里拖枪。但是门洞很小，冲锋枪的子弹盒很长，就卡住在门洞。枪管打的时间过久，枪管烫手，夺枪条件很不好，李排长抓不住，抓不住手一松，特务顺过枪管就把李排长，打死在第三牢房的门洞口。
大屠杀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特务们打开牢门，对着伤者挨个补枪，在确信政治犯们都被杀光后，为了毁灭罪证，特务们在牢房里浇上汽油，放火焚烧了渣滓洞监狱。
仅仅在11月27日这一天的大屠杀中，敌人共杀害了200多名政治犯，仅有34人在大屠杀中脱险。
两天后，人民解放军解放了重庆，
歌乐山下的这座烈士陵园里，埋葬着在大屠杀中遇难的200多名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的遗体。他们中有些人的名字我们现在都不知道。
